纵情时光，华灯初放
我们如孩提时光嬉戏疯狂

The crazy days, the city lights
The way you'd play with me like a chil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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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叔叔，我来了。”

 

金泰亨才踏进门就被房内尚未散净的酒气呛了一下，忍不住嘟囔着，“大叔真是，大白天还喝这么多酒。”

 

整理好躺在地上的酒瓶，金泰亨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，走向田柾国的房间，“柾国，走吧，去找玧其哥吃饭。”

 

“哥来了。”

 

金泰亨闻声回头，田柾国整理着有点褶皱的外套，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，“走吧，去吃饭。”

 

金泰亨跟着田柾国出门，见其有点心不在焉，挠挠田柾国的下巴，田柾国瞥眼看他，勾起嘴角回了个淡笑。

 

“柾国，你的嘴角怎么了？”金泰亨扳着田柾国的脸看他嘴角的伤口，皱着眉头不大高兴，“你爸又打你了？”

 

“一点小伤，没事。”田柾国把脸转向另一边，挣脱开金泰亨的控制，自顾自地往前走。

 

田柾国长得像母亲，虽然他早已经忘了母亲的容貌，但从父亲随着他年龄增长，而加深的厌恶中便可得知，他像极了母亲。若是在醉时见到他，神情中总透着憎恨，就像在看一个背叛者，骂他是“贱人生的孩子”，试图把对负心妻子的不满都偿还到他的身上，像是根本就忘了他亦是他的亲生骨肉。换做小时候，田柾国只能偷偷躲进房间，就算被打的实在太疼，也不会当着父亲的面掉眼泪。

 

然而今时不同往日，田柾国已经长大，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，怎么可能还会像年幼时那般忍气吞声，于是他反手也还了父亲一拳。

 

父亲现在脸上的伤口比他难看的多，但那又怎么样呢？被揍一拳后就彻底醉过去了，还是田柾国不忍心看他就这么趴在客厅地板上，费了好大力气抬回的房间。

 

幼时的眼泪唤不醒他的堕落，如今的拳头看来也毫无用处。

 

“怎么能没事！”金泰亨大呼小叫，引来街上行人纷纷侧目，然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，或者说毫不在意，“你又不是沙袋，他再怎么有气也不能总往你身上撒啊！”

 

沙袋，这是什么破比喻。田柾国挑眉，心里失笑。

 

金泰亨还在愤愤，“你妈都走那么多年了，大叔到底是太爱她了，还是太小心眼，以至于这么念念不忘。”

 

田柾国无奈又欣慰，勾了勾嘴角，扯到伤口，有点疼，“你在意他做什么。”

 

“我当然不在意他，我在意的是你。”金泰亨勾着田柾国的肩膀，自觉为弟弟出头是理所当然。“他打你，我就要管。”

 

田柾国嘴角带笑，白了一眼金泰亨，推开他快贴上自己脸颊的脑袋，“你还不是整天被玧其哥教训，先管好自己吧。”

 

“玧其哥对我，那是爱的唠叨，就像我对你一样。跟你爸打你不能比。”

 

看见金泰亨谈起闵玧其时一脸得意的神情，田柾国笑得有点不是滋味起来。

 

上了初中后，田柾国生长发育迅速拔高，身高早已与金泰亨闵玧其持平，因为爱好运动，甚至比哥哥们看起来要更健壮一些。他觉得自己也能给金泰亨保护，他也能给他宠爱，他也想要金泰亨在提起他时如此刻这般展露出崇拜的神情，而不是一直被当做少不更事的弟弟，被他们护在羽翼之下。

 

两人一路拖拖拉拉，到约定地点后，又等了十多分钟才见闵玧其姗姗来迟。

 

“吃什么？”闵玧其问。

 

“汉堡！”金泰亨瞬间反应，瞄了眼闵玧其的脸色，小心翼翼改掉菜单，“要不，炸酱面？”

 

田柾国对此见惯不怪，“要不吃汤饭吧？对面就有一家。”

 

“吃汤饭。”闵玧其一锤定音。

 

席间，闵玧其挑着眉角，视线跟随金泰亨的筷子来来去去，持续了几个来回，终于忍无可忍，“金泰亨，你这挑食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。这也不吃，那也不吃，看把自己瘦得跟只猴精似的。”

 

被念的金泰亨缩了缩脖子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，依旧执着地将葱和豆芽挑到田柾国的碗里。“可是，我真的不喜欢吃这个啊。”

 

“你不喜欢吃的柾国就一定喜欢吗，弟弟是回收站啊？一点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。”闵玧其皱着眉，一脸拿金泰亨无法的表情。

 

“没关系，哥。”虽然知道闵玧其不是真的在教训金泰亨，田柾国还是开口帮腔，“我什么都能吃。”

 

“看吧哥，柾国他不嫌弃。”金泰亨得了便宜还卖乖，表扬似的揉了一把田柾国的头发，又冲闵玧其嘻嘻傻笑。

 

闵玧其用勺子柄轻巧金泰亨的脑袋，无可奈何道，“都是你有理。”

 

“哥今天不忙吗？”终于完成挑菜工程的金泰亨，喝了一大口汤，边嚼的肉片边问。

 

闵玧其不久前开始萌生做音乐的想法，找了大学同校音乐系的前辈跟着学习，为了买音乐设备又多打了一份兼职，一整天学校、音乐工作室、两个打工地点轮着跑，忙到几乎脚不沾地，和金泰亨田柾国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。

 

“下午的课突然取消，时间就空出来了，晚点再去工作室。”闵玧其舔了口筷子上沾到的泡菜酱。“最近太忙了，都没顾得上你两。怎么样？没闯祸吧？柾国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？又被你爸打了？”

 

“哥也太不相信我们了吧，我们两还能闹出什么事来。”金泰亨见田柾国低着头，以为他一定是不想再谈论起被打的事，于是体贴地抢在对方之前开口。

 

“我不相信的是你，小子！柾国做事比你靠谱多了。”闵玧其很不给面子的拆台。

 

金泰亨不服，扁着嘴哼哼唧唧。田柾国咬着筷子看金泰亨，被他的表情逗笑。

 

“田柾国，你笑我？”金泰亨感觉像是被背叛，“你说说看，我哪里不靠谱了？我有对你不好吗？”

 

“好，好！你哪里都好。”田柾国好不容易忍住笑，“哪里都好。就是，如果能不要再发生迷路后打电话来求助的事情就更好了。而且，拜托哥往后就算让我去找你，也好歹认一下旁边的建筑和路牌，不要在我问位置的时候只说是在一条路上好吗？你知道我前天为了找到你所在的那条路，浪费了多少时间？三个小时，整整三个小时。”

 

闵玧其听到这儿，忍不住喷笑，心叹金泰亨不仅是挑食，这犯迷糊走哪丢哪的毛病，多年来亦是毫无长进，真是让人操碎心。

 

一顿饭下来，笑笑闹闹，不知不觉间，田柾国忘了身体的伤痛，闵玧其也将多日作曲无灵感的压力抛掷脑后。

 

纵情时光，放肆如风的青春，没有诗般的情怀，有的是蠢蠢欲动的梦想，和敢于向世界宣战的倔强。

 

起风的那一瞬间，我曾错觉，我们的青春会永不凋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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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柾国提着三袋拉面和两罐汽水从便利店走出来，秋风瑟瑟，抬眼一扫无云的蓝天，还真是个适合结伴出游的好天气。

 

拢紧风衣套上帽子，加快脚步。比起旅行，对于此刻的他来说，赶紧回家烧上热水煮包拉面填饱肚子显然更为实际。

 

身后两声喇叭鸣响，田柾国往旁边让了让，车子滑上来，停在他的身侧。后座降下车窗，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喊他，“柾国！”

 

金泰亨刚剪了头发，过齐的刘海，配上亮着两排大白牙的笑容，看上去蠢得可爱。

 

田柾国对金泰亨的出现感到意外，透过驾驶座半开的车窗望见里面的闵玧其，又打量了一眼横在身前半旧不新的奥迪，更意外了，“哥，怎么……”

 

“我们正准备去你家找你，你这是去哪儿了？”金泰亨快半个身子都挂到车窗外。

 

“去便利店买拉面。”田柾国扬扬手里的袋子，“要去我家一起煮拉面吃吗？”

 

“吃什么拉面，我们是来接你去玩的，快上车。”金泰亨开了车门，往里面挪了挪，热情无比地招手。

 

“先上车。”闵玧其开口。

 

“我们这是要去哪儿？泰亨哥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？”车子已经驶离他家所在的街区，田柾国却还没完全回过神来。今天并非周末，除开他们年级要去修学旅行不用上课，此时的闵玧其和金泰亨都该是坐在教室里或神游太空、或打瞌睡、又或者心血来潮记着笔记才对。

 

“我逃课啦！”金泰亨有点得意，偶尔一次不服管教的叛逆听起来非常帅气。

 

然而，帅不过三秒……

 

“你听他瞎说。”闵玧其揭穿道，“我替他请假了，就算阿姨知道，你们两也不会挨训的，放心吧。”

 

“那，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？”田柾国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问闵玧其。

 

“当然是去玩啊。”金泰亨替闵玧其回答。

 

“去玩？”特意请假去玩？

 

“对啊，你今天不是修学旅行吗？”金泰亨一把勾住田柾国的肩膀，贴着额头挠他的下巴。“我们陪你修学旅行。”

 

田柾国心底一片温热。抬眼看金泰亨，几乎鼻尖相抵的距离让他耳根发烫，往后移了一点脱离出对方的束缚，故作泰然地望向窗外。

 

车上明明开了空调，却还是觉得有点闷热。

 

沿路解决了午餐，因为拗不过金泰亨的撒娇，菜单选择了汉堡和薯条，顺便又买了好些零食带上车。金泰亨很亢奋，闹完田柾国又跟着音响唱歌，一秒都安分不下来，

 

到达龙马公园时已是午后，废弃的游乐场内空无一人，三个人人均花费5千韩币享受着包场的待遇。静止的旋转木马、海盗船、摇摇车，还有小消防车和旧钢琴等等，即便已无法正常使用，但对鲜少有机会去游乐场的田柾国和金泰亨来说依旧充满了乐趣。两人在其间奔跑笑闹，直至傍晚，才被闵玧使唤去拾柴火。

 

夜色渐深，三人围坐在好不容易点燃的篝火前分吃拉面和零食，闵玧其拿出手机翻看白天给他们拍的照片。其中一张抓拍金泰亨和田柾国的合照，两人在同玩转盘时，金泰亨被田柾国整得晕头转向，好不容易从转盘脱身下来，压住田柾国的脑袋就要教训他，无奈晕眩感尚未消尽，一个踉跄扑到田柾国身上，撑着田柾国的腰才勉强站稳。照片中金泰亨搂着田柾国，两人额头相抵，相视大笑，气氛温馨美好。

 

金泰亨和田柾国凑到闵玧其身边一起看照片，翻到这张合照时，金泰亨立马回忆起和田柾国的那笔旧账还没算，越过闵玧其就去勾田柾国的脖子。

 

“田柾国！”金泰亨咬牙切齿，“刚才让你停你不停，真的快把我转吐了你知道吗？”

 

想起金泰亨从转盘下来时惨兮兮的模样，田柾国就觉得好笑，“是哥说要玩的。”

 

“但是我没让你转的那么快！”金泰亨强调，用手臂掐着田柾国的脖子，表情狰狞，实则并没怎么用力，“而且，我喊了好多次，你都没停。”

 

田柾国在金泰亨怀里哈哈大笑，完全没有受到威胁，“我当时转的太投入了，没听到。”摆明了睁眼说瞎话。

 

“闹了一整天，不累啊？有完没完。”闵玧其打着火机玩，一脸嫌弃地看向又闹作一团的两个弟弟。

 

“哥刚才也不帮我！”金泰亨控诉，“我喊了那么多次救命，真的感觉快死了。”

 

“胡说八道什么呢。”闵玧其放下火机，捏着金泰亨的下巴，把他从田柾国身上拎起来，“你刚才不是说要讲鬼故事，讲吧，现在气氛正好。”

 

“真的要讲啊？”金泰亨嘴角抽搐，他刚才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。

 

夜已深，旋转木马的灯早就关了，除了篝火的一点光亮将他们笼罩，四周一片漆黑，荒山野岭的，不时还能听见虫鸣。

 

“我来讲一个吧。”田柾国跃跃欲试，正好最近看了一部不错的恐怖电影，很值得分享。

 

“呀，田柾国！”金泰亨瞪田柾国，觉得有点后背发凉，急忙拉起闵玧其的手圈住自己。

 

“哦，说来听听。”闵玧其却很感兴趣。

 

金泰亨又往闵玧其怀里缩了缩，紧闭上双眼，打算充耳不闻。

 

电影讲述了一个独居女孩世珍，在某天晚上目击了对面公寓的灯只要到了晚上9点56分就会同时熄掉的现象。从那晚以后，对面的公寓连续发生死人事件，发现规律的世珍猜测死因与熄灯有关，于是开始查找死亡原因。心急的世珍为了阻止再次发生死亡事件把9点56分规律告诉了公寓里的居民，但居民反而开始怀疑世珍就是杀人凶手，由此把大家都引入了无法预知的恐慌之中。

 

说是鬼故事，其实这部电影中并没有什么鬼怪出现，也不十分恐怖，只是借助鬼和诅咒来揭露人性的黑暗。闵玧其听得投入，不时和田柾国讨论剧情，而金泰亨由于坚持闭着双眼，即便一开始有点害怕，却抵不住困倦来袭，听着听着，就枕着闵玧其的大腿睡着了。

 

闵玧其和田柾国一同望向睡得香甜的金泰亨，好笑又无奈。

 

“我抱泰亨哥到车上睡吧，在这里睡会着凉的。”田柾国不忍心把人喊醒。

 

“泰亨啊。”闵玧其低头看金泰亨，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泰亨啊，起来，到车上去睡，别感冒了。”

 

金泰亨动了动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。作势要去抱人的田柾国只得站在一边，抿着嘴唇，表情有点尴尬。

 

“怎么？故事讲完了？”金泰亨揉揉眼睛，不想动。

 

“哥到车上睡吧，外面冷。”田柾国提醒他。

 

“听话，上车去睡。”

 

闵玧其拉着金泰亨起来，田柾国跟着金泰亨爬上后座，让半梦半醒的人枕在他腿上继续睡，又脱下自己的风衣给金泰亨盖上。闵玧其替他们关上车门，视线在一片漆黑的车窗玻璃上多停留了几秒，转身坐进驾驶座时眼底情绪不明。

 

车子伴着夜色一路开上高速，闵玧其降下一半车窗吹风提神，后座上的田柾国闭眼浅寐，他没问闵玧其这是要往哪儿去，感受着腿上另一个人的重量，事实上，就这样，去哪儿都无所谓。

 

闵玧其一觉怔醒，天色正翻白，回头看后座，只有金泰亨还盖着风衣呼呼大睡。

 

“看什么呢？”闵玧其拍拍田柾国的肩膀，跟着他在堤坝边坐下。

 

“日出。”田柾国指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，“很美。”

 

“恩，好美。”闵玧其缩缩肩膀，清晨气温偏低，有点冷。

 

“玧其哥。”

 

“恩？”

 

“谢谢哥。”田柾国笑的有点不好意思，“特意为我准备了修学旅行。”

 

“开心吗？”闵玧其搭着田柾国的肩膀。

 

“恩，很开心。”田柾国用力点头。

 

“那就行了。”闵玧其轻笑，“是泰亨的主意，一开始还不肯说原因，就是缠着我带你们去玩。幸亏前辈也愿意把车借给我，不然我们就真的只能去你家一起煮拉面吃了。”

 

两人相视一笑，静看海面波光渐渐耀眼，许久无话。

 

“哥。”田柾国看闵玧其，“哥上次说，和前辈经常合作的娱乐公司正在招收练习生？”

 

“你想去？”闵玧其有点意外。

 

“恩，我想试试。”田柾国低头，看着海浪持续拍击堤墙，“反正高中毕业后也不知道能做什么，而且，我也不想再跟那个人拿钱花了，我想自己赚钱。”

 

“当练习生很辛苦的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道，可能一熬就是好几年。”闵玧其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相告，并开导道，“你现在还小，机会很多，想要尝试并不是坏事，但你才国中毕业，是不是值得为此放弃学业，你要考虑清楚，一旦下了决定，再想回头，就不容易了。”

 

田柾国想了想，乖巧地点头，“好，我会再认真考虑。”

 

闵玧其与他撞了一下拳头，“加油，有需要帮助的地方，随时来找哥。”

 

“谢谢哥。”

 

待金泰亨睡饱醒来，天已大亮，错过日出让他万分遗憾，对闵玧其和田柾国把自己遗忘在车里的行为痛斥不止。

 

“因为哥睡得太沉了，我们不忍心把你叫醒。”田柾国实话实说。

 

“狡辩。”金泰亨完全不想接受这份关切，“就是因为睡太沉，才需要你们叫。”

 

“好吧。”闵玧其干脆从善如流，“我们就是故意不叫醒你的，你想怎么样？”

 

“玧其哥第一讨厌，田柾国第二讨厌！”金泰亨终下定论，恨不得要和两人绝交。

 

然而，小情绪还没闹起来，一转眼，就被堤坝尽头的铁架台夺走了注意力，“哥，柾国，你们看，这东西好高。”

 

“哥要上去吗？”田柾国打量了下高度，皱起眉头。

 

“从上面看海一定很漂亮。”不消说，金泰亨已经手快脚快地爬上了三分之一的高度。

 

“泰亨啊，下来，会受伤的，快下来。”闵玧其走到铁架下面冲他招手，表情有点紧张。

 

“没关系的哥，我会小心。”金泰亨依旧往上爬。

 

“听话，下来。”闵玧其实在不放心。

 

“泰亨哥，下来吧，真的很危险。”见他越爬越高，田柾国也跟着紧张起来。

 

“哇~好漂亮！”所幸，危险的事情并没发生，金泰亨顺利爬到铁架台顶端，颇有点“一览众山小”的得意。

 

闵玧其和田柾国站在下面仰望他，逆着光，金泰亨融在晨光中的笑容灿烂无比，刺得人一阵恍惚。

 

不知道永远有多远，也不在乎明天会变怎样，只要有彼此做依靠，即便是地久天长的诺言，也比不过眨眼间，你的一个笑颜更令我心驰神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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娱乐公司公开选秀那天，田柾国如约而至。即便只是家在演艺圈中尚不起眼的小公司，来参加甄选的人却不少，小小的面试间门前或坐或站挤满了过道，忙着开嗓、背歌词、记舞步。田柾国虽然下定了决心，但相较于其他怀揣着明星梦有备而来的同龄人，他并没有那么紧张，而一旁纯粹陪考看热闹的金泰亨就更放松了，不时的东张西望，还企图和其他参选者搭讪，想套点面试情报。

 

“柾国，你几号？”趁有选手走进面试间，金泰亨探着脑袋看里面的情况。

 

“我是27号。”田柾国翻出自己的号码牌，“应该再有四个就到我了。”

 

“我想去个洗手间。”金泰亨有点不放心，“你一个人没问题吧？”

 

“没关系，哥快去吧。”田柾国拍拍金泰亨的肩膀，反倒是不放心他，“哥知道洗手间在哪儿吗？”

 

“我去问问那个staff姐姐好了。”

 

金泰亨匆匆跑走，田柾国看着他冒冒失失的背影忍不住笑，心情又放松许多。

 

金泰亨哼着田柾国面试用的音乐从洗手间出来，一抬眼，面对着不同方向的两条过道愣在原地，刚是从左边还是右边来的？

 

一个人兜兜转转，好不容易瞧见一间貌似有人的办公室，墙上贴满公司已出道艺人的海报，格子间不宽的过道上堆着装有唱片的纸箱，几个职员正在各自的位置上埋头忙碌着。

 

“那个……”

 

金泰亨犹豫了一下，刚想开口询问离他最近的职员，却有人从侧面喊住他。

 

“请问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一身干练装扮的女职员从里面的隔间走出来，手上拿着空杯。

 

“啊，您好。”金泰亨礼貌的鞠躬问候，“我是想请问下选秀面试的地方怎么走，我好像迷路了。”

“你是来参加面试的？”女职员打量一眼金泰亨，眼角带笑。

 

“不是，我是陪弟弟过来的。”金泰亨摆摆手。

 

“这样啊。”女职员的口气中透着点遗憾，“为什么不跟着弟弟一起试试看呢？我觉得你的条件看起来也很不错。”

 

“不行。”单纯如金泰亨，并没有听出女人言下之意的欣赏，忙摇头道，“我不行的。我不会唱歌，也不会跳舞。”

 

虽觉得可惜，女职员却不打算强人所难，“你弟弟哪方面比较厉害？”

 

“柾国吗？柾国唱歌很好听的，跳舞也很好看，虽然没有老师教，但是自己随便跳跳看起来就很有感觉了。”金泰亨夸起田柾国来一脸骄傲。

 

“这样啊，那祝你弟弟好运。”女职员被金泰亨的可爱感染，亲切地笑道。

 

“谢谢。”

 

金泰亨在女职员的指引下回到面试场，田柾国已经面试结束正站在过道口等他。

 

“柾国，到你了没有？”金泰亨赶紧跑到田柾国身边。

 

“我都结束了。”田柾国拉着他往外走，“你怎么去了这么久？”

 

“我迷路了。”金泰亨说。

 

田柾国看着金泰亨，轻叹了口气，拿他没办法。

 

“你面试怎么样？通过了吗？”金泰亨急得直跳脚。

 

“还不知道，等通知。”田柾国不甚在意。

 

“那你觉得自己表现的怎么样？没有失误吧？评委老师的表情怎么样？”金泰亨这会儿倒有点提心吊胆起来，恨不得有超能力能通过田柾国看透此前的面试过程。

 

“应该没问题吧。”田柾国安抚金泰亨道，“我觉得自己表现的还可以。”

 

“真的？”金泰亨松了口气，一把搂住田柾国，乐呵呵的，“我就知道柾国你肯定没问题。我们柾国长得那么可爱，以后一定能成为超有人气的大明星。”

 

田柾国望着金泰亨的笑脸，不忍打击他其他参选者也很优秀结果未定前还是有落选的可能。

 

“你说等结果出来，我们去哪里庆祝好？”金泰亨开心得合不拢嘴。

 

田柾国想了想，“去看日出吧。”

 

“看日出？”那算什么庆祝？

“哥上次错过了，不是一直很想看吗？”这好像是田柾国能想到最近的心愿，再陪金泰亨一起去看一次日出。

 

回忆起盈德一望无际的波澜海景，金泰亨心动地点头，“好啊，去看日出。”

 

五天后，田柾国收到娱乐公司打来的电话，简单了解过他目前的学业情况后，通知他收拾行李，一周后入住练习生宿舍。

 

金泰亨听到消息，高兴得冲进厨房抱起正在洗碗的妈妈转了好几圈，看起来倒更像马上就要成为大明星的那个人。

 

等不及闵玧其从大邱老家回来，金泰亨兴奋得睡不着觉，拎着一袋零食和饮料，深夜敲开田柾国的家门，说要去盈德。

 

“什么时候才天亮？”连夜坐了四个多小时的客运汽车，兴奋劲儿过去后，疲倦感袭来，金泰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，“啊，好困。”

 

田柾国看他眼睛要闭不闭的模样，好笑地拍拍自己的肩膀，让他靠上来，“睡一会儿吧，等下日出我叫你。”

 

“真的？”金泰亨为田柾国的体贴感到意外，翘着嘴角毫不客气地挪挪屁股找了个最舒服的高度靠上去，“一定要记得叫醒我。”

 

“恩。”

 

海风轻拂而过，不时带起发丝抚摸过脸颊。田柾国低头看去，金泰亨已经睡沉，长长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抖，柔软的双唇稍稍张着，毫无防备……

 

年少的田柾国还不大懂得爱，但他并不想掩饰自己对金泰亨的喜欢，而那一刻，他好像明白了，那是一种有别于任何人的喜欢。

 

海岸线边一道赤红的光亮闯入将明未明的天际，田柾国叫醒金泰亨，后者伸着懒腰哈欠打到一半，就着张大的嘴巴惊呼，“哇，柾国你看，太阳出来了。”

 

天与海的重合处，已有几十亿年寿龄的红日缓缓探出一角，宛似新生。

 

“哇，真的好神奇，对吧？”金泰亨瞬间摆脱了困顿，望着眼前的美景连连惊呼。“为什么大邱附近没有这样的大海呢，可惜了。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日出，好漂亮。”

 

金泰亨专注地望着日出，却不知自己倒成了田柾国眼中的风景。身边人投入而傻气的模样，浸在温柔的光晕中，竟是比世界上唯一的太阳更教人沉迷。

 

“只要你喜欢，我们可以经常来看。”田柾国说。无论是看日出还是做任何事情，只要是金泰亨喜欢的，他都愿意陪他实现。

 

“不行。”金泰亨扁起嘴，“太远了，来一次好辛苦。我们一年来一次吧？不，要不半年来一次吧，夏天来一次，冬天来一次，怎么样？”

 

“好。”田柾国笑笑，“等我成年以后，就去考驾照，然后开车带哥过来看日出。”

 

“哦~~”金泰亨挠着田柾国的下巴，一脸古怪地坏笑，“你小子，怎么回事？这么贴心。那就约定好了，等你拿到驾照后，第一件事就是开车带我来海边看日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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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式成为练习生后，田柾国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，学校、公司、宿舍三点一线，每天要学的、要记的东西太多，周末还抽时间去兼职赚取零花钱，两个月下来，累到站着都能睡着。相比较闵玧其和田柾国，刚升高三的金泰亨倒是清闲得多，即便课业繁重，却还是有许多雷打不动的假期可以用来放松消遣。换做以前，金泰亨会把同样无所事事的田柾国喊出来一起无聊，自从田柾国无法随叫随到后，金泰亨则聪明的改变了策略——

 

田柾国没办法来陪他，他可以去陪田柾国。

 

于是，每到假期，金泰亨就跟只无尾熊似的，缠在田柾国身边进进出出。田柾国在公司练习，他在一旁看着；田柾国去打工，他在一边陪聊解闷顺带打下手，甚至时常晚自修放学后还会跑到练习生宿舍来，和田柾国一起吃过宵夜再回家，或者偷懒就直接赖在田柾国的单人小床上过夜。一来二去，金泰亨和公司的门卫、老师、练习生们还有打工店的老板也都混得很熟，让田柾国感到惊讶的是，不时在公司遇见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，打招呼时有几个还能喊出他的名字来。要知道，公司练习生说少不少，而且流动性很大，没有出道前，其实连公司的正式员工都算不上，许多练习生在公司待了好几年，也不一定能被其他部门的职员所认识。田柾国虽然深知金泰亨的性格，时而还是忍不住对他的交际能力感到叹服。

 

“哥今晚又不回去了？”田柾国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，一手拍拍金泰亨的屁股，“阿姨没说什么吗？”

 

金泰亨抬了下屁股让田柾国抽走上衣，捧着田柾国的手机玩得不亦乐乎，“哦，明天周末，我妈说没关系。”

 

“作业呢？你在这边怎么做作业？”田柾国帮他拔下放在室友床上充电的手机，卷好充电器塞进金泰亨的书包里。

 

练习生的宿舍很小，17坪两房一厅一卫的房子里住了八个男生，一个房间住四个人。男生们住在一起没什么讲究，加之大家每天早出晚归，累的要死，只要有个被窝睡觉就行，根本没有闲情顾及宿舍的卫生和整洁问题，生活用品随手拿随手放，衣服鞋帽堆得到处都是，连客厅的沙发都成了置物处，偶尔在宿舍吃东西就只能一群人围坐在地上，更奢望不上有张能做作业的书桌了。

 

“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做完了。”看着屏幕上闪烁的Game Over，金泰亨扁扁嘴，把手机丢到一边。

 

“那哥快去洗澡吧，很晚了。”看金泰亨抱着被子打哈欠，田柾国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丢给他。

 

“柾国。”睡田柾国上铺的室友姜民基走进来放背包，对金泰亨的存在见惯不怪，“泰亨也在啊。我们买了炸鸡，到客厅来一起吃吧。”

 

 听到有炸鸡吃，金泰亨也顾不上洗澡了，把被子衣服推到一边，拉上田柾国就蹿出了房间。

 

客厅里，两个男生正忙着往铺了报纸的地上摆炸鸡，见田柾国和金泰亨出来立马招呼他们过去，顺带给两人各倒了杯可乐。

 

“真好，有炸鸡吃。”金泰亨喝了一大口可乐，拒绝田柾国递过来的筷子，打算直接上手。

 

“这种是辣的。”田柾国截下金泰亨刚抓起来的那块刷满朱红色酱汁的鸡肉，夹了一块原味的给他，“哥不能吃辣，吃这个吧，这种不辣。”

 

金泰亨顺从地用嘴叼走了田柾国筷子上的鸡块，自己用手抓过的那块不好再放回去，理所当然地喂给了田柾国。

 

“泰亨啊，你真的大柾国两岁吗？怎么看都觉得柾国更像哥哥啊。”几个人中年龄最大的李焕承看着他们两这互动，忍不住怀疑道。

 

“当然了！我是哥哥。”金泰亨舔了舔手指，又挑了块原味的去沾酱汁。

 

“我看柾国倒不像哥哥，更像爸爸。连睡觉的时候都是柾国睡在外面，怕泰亨会摔下来。”姜民基打趣道。

 

“才不是。”金泰亨瞪了对方一眼，想拍田柾国的肩膀无奈手上都是酱汁，只好用手肘推了推他，“我也有照顾柾国很多的，不信你们问他。”

 

田柾国抽了张纸巾替金泰亨擦掉沾到下巴上的酱汁，只是笑笑没说话。

 

“泰亨啊，你为什么不愿意进公司来跟柾国一起练习呢？”李焕承看着金泰亨，真觉得他这么出众的长相不当艺人可惜了。

 

“对啊，我看见不止一次沈理事找你谈话了。”另一个叫卢煜的男生接腔道。

 

沈理事叫沈涵，是总管公司练习生的理事，也就是金泰亨第一次迷路时遇见的女职员。

 

“她没说让我当练习生啊，我们只是在闲聊而已。”金泰亨又给自己倒了杯可乐，“我不行的啦，光是看着柾国练习都心疼他太辛苦，而且你们这么厉害，我什么都不会，真进来了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道呢。”

 

“太累了。”田柾国咬完刚金泰亨咬了两口后再也吃不下的鸡块，拿走金泰亨的可乐不想让他喝太多，“哥只要给我当观众就好了。”

 

“什么观众？”金泰亨不满，“我要当fan club会长。你每场打歌我都要去，演唱会也要坐第一排。”

 

“好，你坐，你想坐哪排坐哪排，行了吧。”田柾国很是知道金泰亨的脾性，顺毛哄道。见金泰亨吃饱了立马要就地躺下的架势，赶紧拉住他，“哥还没洗澡呢，洗了澡到床上去睡。”

 

姜民基举着鸡腿啧啧两声，“我和亲哥哥就差一岁，亲密度比起你们来差远了。”

 

卢煜一边啃着鸡翅，老神在在，“他们两这关系，也就热恋中的情侣能比比。”

 

“泰亨要是女生就好了。”李焕承笑着接话，“可以直接给柾国当女朋友。”

 

金泰亨拿着衣服从房间出来，刚好听见说让他当女生的话，立马嘟起嘴来抗议，“什么呀，我才不是女生，才不要当柾国的女朋友。”

 

众人被他不禁逗的模样逗笑，唯有田柾国表情淡淡，望着金泰亨走进浴室的背影，若有所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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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节舞蹈课结束，田柾国拉起上衣抹了把脸上的汗，翻出包里的手机，看时间还早，便拨了个电话给金泰亨。

 

电话通了好久才被接起，金泰亨的声音依旧活泼嘹亮，只是气息不匀，听起来有点喘，“柾国啊，怎么了？”

 

“哥在做什么？”田柾国蹙眉。

 

原本一有时间就会到公司来找他的人，眼看着暑假都要结束了，一整个假期里却才见过两三面，时常只是通个电话也会被急急挂断。一开始说要忙作业，又说要忙实践课题，可田柾国后来想想，都高三了，哪里还会布置实践课题。再去问，金泰亨说是母亲给他报了几个补习班忙着上课，但补习班怎么会上得气喘吁吁的？

 

“啊，我在…我在去补习班的路上，要迟到了，所以跑的有点急。”金泰亨磕巴了一下。

 

“现在去补习班？”田柾国抬眼看墙上挂钟，晚上八点五十三分。“哥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？”

 

要说实践课题的时候只是怀疑，田柾国从上次金泰亨说母亲给他报了补习班的时候开始，就确定金泰亨是有事瞒着他在说谎了。据田柾国的了解，金泰亨和母亲的相处模式更像姐弟或朋友，母亲一向重视他的成长自由，也很尊重他的意愿，从来不会在学习上给他压力。在金泰亨主动提出参加补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前提下，母亲怎么可能会自作主张给他报了补习班，而且一报还是好几个。

 

“上补习班啊。”金泰亨仍旧坚持。

 

“哥真的不打算说实话？你没有瞒着我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？”田柾国脸色不是太好看，本打算等他一起走的卢煜只好摆摆手，先走了。

 

“你说什么啊。我到了，不说了，就这样。”金泰亨匆匆挂断电话。

 

田柾国盯着结束通话的页面，想了想，又拨通了闵玧其的号码——

 

“泰亨？他还能干什么，不就是上补习班吗。”闵玧其说。

 

“哥相信了？”田柾国难以置信，那么拙劣的谎言。

 

“本来就是去上补习班啊，这有什么好不相信的。”闵玧其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。

 

“我总觉得他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。”闵玧其的态度让田柾国变得没底气起来。

 

“那小子能瞒得住什么事啊，你想太多了。”闵玧其大笑。

 

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，闵玧其问了田柾国最近在公司的练习进度，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。闵玧其的音乐制作能力日渐长进，开始试着和前辈一起创作歌曲投给娱乐公司，工作室甚至取代了大学宿舍，一周中有四五天都是直接窝在里面的沙发上过夜。虽然是乐在其中，但偶尔也免不了会想念那些和弟弟们打打闹闹的日子。田柾国进公司前，三人还能经常聚首吃饭，现在各自忙碌，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。

 

田柾国虽然半信半疑，但经过闵玧其笃定的答复之后，也就不再追问金泰亨的事。

 

暑假很快就要结束，新学期报到前的两天，才结束月末考核的田柾国，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新舞步的苦练中。因为金泰亨最近都没有来找他，不用顾及对方的作息时间，田柾国通常会一个人留在练习室练习到很晚才走。

 

大汗淋漓地仰躺在地上，胸口起起伏伏大喘着气，一个多小时不间断的舞蹈跳下来，田柾国现在有点虚脱，打算休息一会儿，再回宿舍。

 

正闭着眼睛昏昏欲睡，突然听见门锁响动，练习室里的灯被全部熄灭。田柾国敏感地坐起身，循声望见黑暗中，笼罩在点点烛光下的那张面孔，一时竟有些恍惚。

 

欢快的生日歌还在继续，田柾国呆愣愣地看着燃着蜡烛的蛋糕被捧到自己跟前。

 

“你在想什么？快许愿吹蜡烛啊。”

 

田柾国刚回过神来，对上金泰亨在烛光映射下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，像是一头扎进了另一个漩涡，又呆了一下，“哦。”顺从地闭上眼睛许了个愿，吹灭蜡烛后，田柾国这才反应过来，今天是什么日子，“啊，今天是我的生日啊。”

 

闵玧其把灯打开，难得见到田柾国一脸傻气的模样，有点好笑道，“竟然真把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。”

 

金泰亨拔下蜡烛，舔了舔手上沾的奶油，“柾国，你许了什么愿望？”

 

“说出来就不灵了。”田柾国拒绝透露。

 

“你不说我也知道。”金泰亨不以为意，“肯定是希望能够早点出道，站上大舞台。”

 

才不是。田柾国在心里反驳，淡笑不语。

 

“吃东西，吃东西，饿死了。”闵玧其走过来坐到他们身边。

 

田柾国这才注意到，除了蛋糕，两人还带了许多东西过来。金泰亨一盒一盒地往外掏，全是打包好的韩食，其中有一个保温壶，拧开盖子后还冒出丝丝热气，里面装着满满一壶海带汤。

 

“这些都是我妈妈做的。”金泰亨给田柾国倒了一碗海带汤，“柾国你快趁热喝。”

 

田柾国鼻头有点酸，如潮般的感动让他有点不知所措，只好赶紧端起碗来埋头喝汤。

 

“慢点喝，别呛到，整壶都是你的，不用急。”知道田柾国不好意思表露情绪，闵玧其装作没有看到他眼角的泪，揉揉他的头发，轻笑道。

 

听到闵玧其这话，金泰亨端着已经凑到嘴边的保温壶，瞥眼偷看两个人的眼色，想喝汤的动作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好。

 

田柾国被金泰亨这副窘样逗笑，差点一口汤喷出来，“哥想喝就喝吧，我一个人也喝不完。”

 

“怎么吃那么多也不长点肉，看你瘦的。”闵玧其看着金泰亨狼吞虎咽，皱皱眉，“好好吃饭，别整天吃那些没营养的零食。”

 

金泰亨忙着捡蛋糕上的草莓吃，鼓着脸冲闵玧其讨好地笑，“我最近为了省钱都有带便当去便利店吃。”

 

“便利店？带便当去吃？”田柾国放下筷子，抬起眉角瞥金泰亨。

 

“啊……”金泰亨和田柾国面面相觑，表情僵了一下，视线一闪望向闵玧其，“玧其哥，你给柾国准备了什么礼物？”

 

金泰亨摆明了心里有鬼，田柾国也不忙着揭穿。闵玧其为金泰亨这生硬到不行的欲盖弥彰白了他一眼，还是顺势拿出了自己的礼物。

 

从包装袋上的LOGO便可得知里面是Beats Studio Wireless的耳机，对当时吃住公司，每个月仅靠兼职赚点零花钱的田柾国来说，这份礼物可算贵重。

 

他爱不释手，心情一言难尽，对闵玧其重复了好几次感谢。

 

闵玧其拍拍田柾国的肩膀，“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，相信自己，问心无愧就好。”

 

田柾国重重地点头，捧着耳机，小心翼翼。

 

“到我了，到我了。”金泰亨从背后拎出一个大袋子，“快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。”明明收礼物的是田柾国，金泰亨却显得更加期待。

 

田柾国翻开盒子，里面躺着一双Timberland黄靴。大概是一年多前，两人一起逛街时田柾国曾看中这双鞋，然而翻看过标价后，本想试穿的打算瞬时消散，一直到现在都没舍得买。他没想到金泰亨还记得，而且，真的为他买下来了。

 

紧紧抿着嘴唇，田柾国看向金泰亨的眼神闪烁着晶莹泪光，“谢谢你，泰亨哥。这个礼物，我很喜欢。”

 

没想到会把田柾国惹哭，金泰亨顿时慌张起来，起身拥抱住弟弟，很是心疼，“柾国啊，哥经常说的话是什么来着？”

 

田柾国低头吸吸鼻子，“坚持下去？”

 

“对嘛。”金泰亨拍拍田柾国的背，“无论是再累的事情也要学会忍耐，扛过去，这样自然会有好的机遇来找你的。所以，现在虽然很辛苦，但也稍微忍耐一下吧，那样才帅气，知道吗？”

 

“恩。”田柾国近距离凝望着金泰亨，忍了良久，噗的一声喷笑出来。

 

“田柾国，你干嘛？”金泰亨抹了把被喷到口水的脸，好不容易有机会说两句帅气的话，气氛一下就给破坏了，有点炸毛。

 

“对不起。”田柾国不好意思拉住金泰亨的手，“哥的鼻头上沾了奶油，看起来有点滑稽。”

 

闵玧其在一旁也没忍住，给金泰亨递纸的手还被笑声带着一抖一抖。金泰亨白了两人一眼，气呼呼地接过纸巾胡乱擦着鼻子，“就知道笑我，没良心。亏我为了给你买这双鞋，省吃俭用，整个暑假都在便利店里打工。”

 

其实在看到鞋子的那刻，田柾国就有点明白过来金泰亨这段时间瞒着他的是什么了，只是这会儿听见他无意间亲口认证了自己的猜测，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暖。

 

笑容淡下去，取而代之的是视线中化不开的温热情感，“泰亨哥，真的，谢谢你。能遇见你和玧其哥，我觉得自己很幸福。”

 

“柾国啊。”金泰亨很不计前嫌地搂住田柾国的肩膀，“要记住，哥会一直在。为了你，哥就算成不了钢铁侠也会努力成为更大的树荫，当你感到难过或者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，只要安心的靠着哥休息就好了。”

 

“那打雷下雨怎么办？”田柾国突然问。

 

金泰亨一时没拐过弯来，懵懵的，“我当然会替你挡着啊。”

 

“打雷天不能在树下躲雨，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，笨蛋。”闵玧其好心提醒，勾着一边嘴角，浅浅的笑意有点微妙。

 

“傻啊，谁要你帮我挡着。”田柾国有点无语，但眼神依旧似水温柔。

 

那一年，田柾国17岁。生日那晚，他许了一个愿望，愿望中没有音乐、没有舞台、没有梦想，只有金泰亨。

 

田柾国许愿，往后的每一天都可以像今天一样，和金泰亨开开心心的在一起，至死不渝。